沙李主题接龙台

【沙李】曲目9——吴哥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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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内容和作者一起放飞自我了,慎猜。

有多位太太揭榜多首歌,不止一篇作品哦~慎猜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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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有没有试过攥紧一把玫瑰,然后看着她放肆地放出你的鲜血,但是因为她实在太过美丽,你甚至感觉不到痛苦。

你有没有试过拥抱太阳,然后在他的灼热中把眼睛都烧干,但是因为他实在太过辉煌,你甚至认为燃烧成灰是你的荣幸。

苍白修长的手指将玫瑰在指间攥紧,血液毫不客气地一滴一滴地溢了出来,眼眶却是干涩得发紧,一点眼泪也逼不出来。

血顺着玫瑰的枝茎一路向下,将白色寡淡的花瓣染红,开始是一点后来连成一片,星火燎原地烧灼了一片空白,尽数变成了耀眼殷红。

痛吗,真的一点都不痛,李达康慢慢地抬起手来看了看,掌心纵横着几道斑驳的伤口,血液就森森地渗了出来。

不止不同,似乎还觉得有种莫名的惬意。

只是可惜玫瑰了。

白色多好了,现在脏了。

他一直认为自己和当年在金山县的时候没有半点改变,只不过从一无所能的弱小变成了一无所有的强大而已。

他熟练地将自己的左手包了起来,每当他心中的恶意膨胀的时候,他就这样处理自己的手,这样就能管得住自己不去破坏别人的幸福了。

玫瑰,刀片,钢针,他什么都用过,然而却永远没法扼杀心底那个自己,那个总是在诉说自己的寂寞和痛苦的自己。

要死你自己去死,他烦躁地想,我还有工作。

那个自己似乎就瞬间偃旗息鼓了下去,他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。

除了京州,没有什么能让他殒身不恤,沙瑞金也不行。

因此他不会为了那个人去损害自己多年的声名,做一个没脸没皮的插足者。

我他妈的当年为什么会看上他了。

他想,接着做自己的工作了。

沙瑞金在北京有个厉害媳妇,这是他从田国富那里听来的墙角。他的无名指有一枚漂亮的白金的戒指,他的衣服品位相当不错。

就算李达康瞎,也知道他背后有个不错的媳妇,贤惠,体贴,还能在事业上支持他提点他,并且也是极懂浪漫的,他曾经见过她时不时寄的东西戴在他的身上。

很精致,极有品位。

李达康活了这么多年,男人家里什么样子,他一眼就能看出来。

没有家的男人大抵和他自己差不多,衣服总是那么几套,胃肠功能乱七八糟,从来什么事情都可以随时待命,毕竟家里也没有人拖着领子把他往回拽。

而有家的男人大抵和沙瑞金差不多,有衣品,有生活,脸上总是挂着平和满足的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,时不时会抽出点时间做点闲人莫扰的事情。

在这样的人身边,似乎可以嗅到家的味道,李达康想,回忆起自己沦陷的开始,大概就是因为他身上这种安定感和温暖,让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,想从他身上汲取温暖,而他居然想得寸进尺地霸占这个人掐死他温暖的来源。

他自己都嫌弃自己。

只有不停地克制,克制,再克制,不找理由去见他,见到他的时候保持着最礼貌的冷漠。

他有的时候也有那么一点私心,希望他有朝一日能问起自己的左手为什么总是打着纱布,后来他开始恐慌,尽量放过了自己的手,开始凌虐自己的胳膊。

这样他就不会问了。

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就又开始有恃无恐了起来,因为那人从来就没有问过他的左手,他也没理由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无聊的大戏。

他打开文件,无视已经深夜了的时钟,看了下去。

祝他早点升迁,也好放过自己。

沙瑞金不肯放过他,隔三差五地就叫他去喝茶聊天,说些有的没的的话,或者莫名其妙地突然检查他的工作,开会的时候总是对他笑,问他的看法。

这样当然没什么的,只是每次之后,李达康在浴室里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小臂的时候,想,若是这样下去的话,自己早晚被他害死。

可他却无知无觉,依旧对自己好着,桌上的新茶还是他送的。

玫瑰也是他送的。

那日他突然打电话说自己在订花,讲自己的办公室整日里也没什么装点,他要买花不如给自己带一束,问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。

他说玫瑰啊。

言毕就后悔了,送玫瑰是什么意思,下一秒钟他过人的反应能力就救了他,要白色的,干净点,别的颜色闹眼睛。

那边果然传来了爽朗的笑声,连声说好。

傍晚的时候白处长就送了花过来,他看了一会,终于按耐不住,用没修剪到的尖刺将自己的手掌划破了。

别瞎想,他对自己说,你叫赵东来开车慢点你就对他有意思了吗,人家只是在关心下属,你自己给自己加什么戏啊。

他自己几斤几两,自己最有数。

几乎没有什么人喜欢过他,如果他真的有人喜欢了,他肯定去买张彩票。

这样他手头的一个项目剩下那点资金大概就凑齐了。

这个项目这些天作得他坐立不安,明天还有一个酒会,一个星期几乎没闲着过,沙瑞金马上就要就回北京了,离开前他们甚至连一次私下里的会面都没安排。

这可和大家眼中和谐的沙李配相去甚远啊。

他带着尚方宝剑而来,而如今汉东的政坛清明,建设成果显著,自然步步高升。

临走之前,他又一次按照当年考察的路线,重新走一遍汉东。

一到京州,就直奔机场了。

“您是准备坐高铁回京州了。”李达康当时这么问沙瑞金,沙瑞金说看看我们李省长的建设成果。

他记得,在林城站,沙瑞金坐的那趟动车,在车站停十五分钟。

真是大站啊,他想了想,如果自己现在开车去林城,大概是有机会最后一次私下里见到那个人的。

他抬头看见花瓶里已经干成枯枝的玫瑰,想了想,看了眼表,站了起来。

说什么,做什么呢,他想,他不知道,只知道,他已经决定了什么。

比方说松开自己的手,终于可以放过自己了。

他站在林城烟雨蒙蒙的车站上,午夜时分人烟稀落,白色的动车静静地停在那里。

由于太晚了,没有人到车站上散步,他点了根烟,站在大幅的城市海报盛开的玫瑰下面,觉得自己仿佛信徒对着岩壁倾诉了心中一切郁结之后,感觉自己似乎一无挂碍的放开了什么。

他一步步地走了,雨水打湿了衣服,浸的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一阵阵地发痛,这大概就是他必须历的情劫。

现在他走过去了,只是沙瑞金从浅眠中醒来的时候,似乎看见了一股袅袅的白烟升腾在暗夜之中。

不知道有哪个失意人在那里抽了支烟,他想,他也想下去抽一支。

他不知道为什么,但是想起明天妻子就在机场接自己了,就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
车站这个地方,真是一言难尽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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